L O A D I N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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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呜呜呜呜……”

  不知哭了多久,芮若瑶好像真的哭累了,她的啜泣声越来越小,直到听不见,等到韩景恒保持着这个姿势保持到手都麻了的时候,才意识到芮若瑶竟是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……

  韩景恒悄悄端详着这个睡过去的女孩子,心里不禁想笑,她可真是放心,就这么睡倒在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的怀里,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父亲的敌对党派,这个姑娘的心也太大了吧!

  芮若瑶的睫毛很长,上面还挂着刚哭过的留下的泪珠,眼角是深深的泪痕,鼻梁两侧也是湿乎乎的,那嘴巴微张,浅浅的呼吸撩得韩景恒心痒痒……

  韩景恒深深的咽了一口气,强制自己要淡定,而后小心翼翼地坐下,换了个舒服的姿势,将芮若瑶的轻轻倚靠在自己的肩膀旁,这样想来她也能睡得舒服些。

  竹林里微风袅袅,隐隐有竹叶落下的声音,韩景恒十分希望时间就此静止,他缓缓将眼睛闭上,感受此时此刻的岁月静好……直到远处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……

  他警惕地睁开双眼,细细地听了片刻,待确认是自己将士的马蹄声时,方才放松了些许警惕。

  一名将士从马上飞跃而下,纵深跪拜在韩景恒的身后。

  韩景恒轻轻一摆手,轻声且威严道:“小声点儿说,何事?”

  “禀报大人,”将士小声地说:“那几个伪装成难民的人,无论用怎样的刑罚都不供出幕后主使,有三个都当场毙命,只有最后一个像我们交代,幕后主使……姓裴。”

  韩景恒再次摆了下手,波澜不惊地说:“好,你下去吧……”他平静得可怕,仿佛是一开始就料到了幕后主使是谁……

  他温柔地看着肩膀旁边的芮若瑶,用很细腻的声音说:“你看,你最最喜欢的人,现在却要害你……最最喜欢你的人呢?你却不喜欢……你说你……叫我怎么办才好……”

  当芮若瑶再次醒来的时候,竟是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的,夜已深,她轻唤:“清儿……”

  “在的,小姐……”清儿在床边应和道。

  “我是……我是怎么回来的?”芮若瑶疑惑道,她记得上一秒她还在韩景恒的怀里哭啊?这是怎么回事?

  “是裴大人送小姐回来的……”

  “什么?裴雨寒?”芮若瑶愣了愣,不应该的啊,怎么可能是裴雨寒?她记得她明明和韩景恒在一起啊?

  “小姐……”清儿说:“您先睡吧,时候不早了……”

  芮若瑶躺在床上努力想要回想起来自己哭之后所发生了什么,但是却好像是断片了一样,她什么也想不起来……

  只是似乎隐隐听到有人说“裴雨寒”……?

  难道真的是裴雨寒把自己送回来的?

  正想着,外面却是一阵喧闹……

  芮若瑶错愕的半晌,疑惑道:“清儿?外面怎么回事啊?”

  清儿还没来得及回答,房门就突然被打开,不,准确地说是踢开……芮若瑶看到一群身着皇室制服的士兵冲进了自己的房间,惊吓地怒斥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!你们怎么能这样闯进来?!”

  下一秒,她就被其中的几个士兵绑了起来,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施……

  她踉踉跄跄地被带到了厅堂,却见到父亲母亲以及无数的侍从,他们都被绑了起来,一并跪在厅堂处。

  而在他们所跪向的方向,站着的正是皇帝……以及……裴雨寒……

  芮若瑶惊讶到说不出话,她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,只是不可置信的盯着裴雨寒。

  裴雨寒站在,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。

  “大人!微臣冤枉啊!……”芮继峰鸣冤道:“在下从未偷盗过任何一件皇家圣器啊!”

  而皇帝似乎完全忽视了芮继峰,他环顾四周,问道:“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吗?”

  “是的,一个不差……”一名将士说道。

  “好,给我搜……”九五之尊的皇上下令道……

  只见四周的士兵分散在各个房间,搜找着什么东西。

  “你说的,可句句属实?”皇上问。

  “回禀陛下,微臣亲眼所见,”裴雨寒说道,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寒冰一般,冷到芮若瑶的心底,“微臣亲眼所见琥珀双鱼的步摇就在芮家……”

  “你……”芮继峰按捺不住地吼道:“好你个裴雨寒!究竟是为何你要栽赃与我!”

  “呵……”裴雨寒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,冷冷道:“你是当真以为我是个小孩子,不知道当年杀父的真凶是谁吗?”

  “你……”芮继峰气到发抖,面色红涨,双目快要瞪出来:“你血口喷人!”

  “报……”与此同时,一个将士从芮若瑶的房间里冲出,他双手托着一枚琥珀双鱼步摇,疾步冲到皇帝的面前:“启禀陛下,找到了……”

  皇上接过步摇,冷冷道:“朕的芮爱卿啊,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?!”

  见真的搜出了宝贝,芮继峰一脸的不可思议,他震惊地看着芮若瑶,颤颤巍巍地说:“瑶瑶……?这是……这是怎么回事……?”

  芮若瑶更是一脸震惊,她不知道为什么所谓的皇族圣物竟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,要知道私藏皇族圣器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!这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!

  “这……这不是我……”芮若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她突然想起数月之前,裴雨寒进过她的房间……难道……

  芮若瑶将目光转向了裴雨寒,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,难道,这一切都是裴雨寒早就算好的吗?

  没想到裴雨寒却将木光闪开,冷冷地说道:“陛下,现在人赃并获,我看……”

  “且慢……”

  有人说,总有一个人是你一生的救赎,他总会在危难时刻出现,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……

  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韩景恒。

  他先是上前对皇帝行礼,又瞥了一眼裴雨寒,最后将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芮若瑶身上……

  “回禀陛下,此乃误会一件……”韩景恒镇定地说。

  “哦?”皇帝疑惑道:“误会?你且说说这是什么误会啊?”

  “回禀陛下,这琥珀双鱼步摇,是在下送给芮大人家大小姐的定情信物……”韩景恒此言一出,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
  “嗯?”皇帝疑惑道:“韩爱卿,前些日子朕为你牵红线,你拒绝朕,声称自己有断袖之癖,你现在这是……欺君罔上吗?”

  “回禀陛下……”韩景恒临危不惧,万分从容道:“在下与芮小姐相遇之时。芮小姐身着男子装束,在下一见倾心,遂将此枚双鱼步摇赠予她,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便不好开口像芮大人提亲……”

  芮若瑶倒吸了一口凉气,此刻的她已是心灰意冷,对于裴雨寒,对于韩景恒,她什么都不愿去想,仿佛是一具空空的躯体,毫无生机……

  “哦?”皇帝又问:“那这双鱼步摇又是怎么回事?皇族圣器怎么会出现在你手里?”

  “回禀陛下,这是前年微臣照顾熹妃娘娘时,熹妃娘娘赏赐给微臣的,陛下当时是知道的,陛下是忘记了吗?”

  这双鱼步摇正是当年熹妃娘娘的步摇,而此时已距熹妃娘娘逝世一年有余,想要追问事情的真相也是无从考究了的。

  “原来如此……”皇帝点点头:“看来是裴爱卿多虑了……”

  “那就快快给芮大人松绑……”

  皇帝一声令下,将士们立马给在场的所有人松了绑,芮继峰松了一口气,只是他自己疑惑万分,自己的女儿竟然背着自己和敌对党的人暗通情愫吗?

  裴雨寒见韩景恒前来救场,无可奈何只能收手,只是暗叫糟糕,若是韩景恒没有出现,那他的复仇……

  “陛下,微臣还有一事相求……”见平安度过此劫,韩景恒说道:“微臣请求皇上赐婚,成全我和芮大人家大小姐……”

  “嗯?”皇帝这才正眼看了看芮若瑶,轻轻问道:“芮大人……你有何想法啊?”

  “臣,一切悉听尊便,尊崇孩子们的意愿……”芮继峰伏地道。

  “好,那便择个良辰吉日,你们成亲便是……”皇帝一声令下。

  芮若瑶依旧瘫软在地,还未搞清楚发生的一切,竟是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嫁出去了?

  “微臣还有一事相求……”韩景恒又说道:“恰逢裴兄与上官氏成婚,不如我们二位新人一同操办婚礼……”

  “朕是没有意见,裴爱卿意下如何?”皇帝问裴雨寒。

  “自然是好的。能和韩大人一同婚宴是在下的荣幸……”裴雨寒暗暗谩骂,若是二人一同婚礼,韩景恒的红妆阵容想必会比自己的隆重不少,韩景恒这样说绝对是成心的!

  芮若瑶一听,竟是无措地看着韩景恒,只见韩景恒转向她,轻轻将她扶起来,悄声道:“你所承受的所有委屈,我必会让他一一偿还……”

  待皇帝走后,芮府只剩下了芮家上下和韩景恒几人。

  韩景恒耐心安抚着受惊的韩夫人和芮继峰,他耐心地向芮继峰讲述事情的缘由……

  听完韩景恒的一番讲述,芮继峰竟是满脸的震惊。“裴雨寒这个不孝之子!他竟然如此祸害我芮氏上下!他有何颜面面见他枉死的父亲啊!”

  “芮大人莫要生气,”韩景恒安慰道:“依我看,这裴雨寒定是听信了奸人的谗言,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,这才误以为是您谋害的裴大人……”

  “哎……”芮继峰哀叹道:“真是要气死我这条老命了……今日若是没有韩大人出手相救……我芮家上上下下恐怕此刻早就在底下和裴兴志团聚了……”

  “大人不要见外,过几日,在下可就是您的女婿了,都是一家人,何来谢恩之说?”韩景恒客气道。

  芮若瑶在一旁无助地接受着这一切猝不及防。韩景恒温柔地看着她,轻声道:“芮小姐,请放心,我韩氏,日后定不会让你受得今日的半分委屈。”

  他的一句一句轻声细语却仿佛有着万重吨位的重量,砸在芮若瑶心底最最柔软的地方。芮若瑶撒手沉浸在温柔乡里,若是可以长梦不醒,她再也不想想起裴雨寒这个人的名字。

  大婚那日,芮若瑶是真的第一次见到什么是十里红妆,那婚娇气派地几乎要把整个东城占满。而上官北的脸,据说比大雪还惨白,这也没办法,谁叫韩景恒的官位比裴雨寒高呢?

  更重要的是,韩景恒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大臣,光是来自皇城的赠礼,就足够比得过上官家的全部嫁妆了。

  喜婆笑嘻嘻的说道:“一梳梳到头,富贵不用愁;二梳梳到头,无病又无忧;三梳梳到头,多子又多寿;再梳梳到尾,举案又齐眉;二梳梳到尾,比翼共双飞;三梳梳到尾,永结同心佩,有头又有尾,此生共富贵……”

  韩景恒与芮若瑶就此,喜结良缘,结发为夫妻。

  现如今朝野纷争不断,裴雨寒在各个方面压制韩景恒,搞得韩景恒很是无奈。芮若瑶不知道的是,自己的母亲要在暗中和宫里的梁王妃谋划,宫中的事情,只要是和裴雨寒有关的,韩夫人通通要知道。

  谁让裴雨寒当初害的芮家那样惨?

  她们二人利用下人,在午夜丑时的时候,暗传书信,只是有一天,这条暗渠还是被梁王逮了个正着。

  他看着书信上,是自己王妃的字迹,清清楚楚地写着:“芮安,风平浪静。”

  梁王可是最不愿意卷入朝野纷争的人,他一看,便气不打一处来,没想到自己地王妃居然给别人通风报信?下一秒,书信便被撕成了碎片。

  他怒气冲冲地走去寝宫,“嘭……”的一声推开房门,然后看着正在刺绣的梁王妃,质问道:“你可知芮家芮若瑶?”

  梁王妃错愕地抬起头来,疑惑道:“自然是知道的,王爷今天是怎么了?”

  “你明知道朝野风流暗涌,”梁王一字一句地顿道:“我从来不喜欢谋害别人,亦不想谋害别人。可是你这是做什么?你是要陷害芮若瑶,陷害芮家上下吗?”

  梁王妃像是说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,噗嗤的笑出了声音,“王爷,咱们夫妻这么多年,你竟然不相信臣妾?”

  “一个黄毛丫头,还是咱们的晚辈,我陷害她做什么?”

  每一句话,每一个音调,都保持着所有的关切,无辜的话,无辜的指责,仿若是梁王殿下无端的怀疑,伤人心。

  只是,有些事情梁王不愿意追究,一切都会风平浪静,可若是他想追究的时候,有些信任,就再也经不起任何考验。

  “王妃,你真的不打算说实话吗?芮若瑶,可是你闺中密友韩夫人的女儿。”

  低沉的声音,没有指责也没有威胁,可还是让王妃感受到了恐惧和害怕,拿着茶水杯子的手,竟是有些颤抖。

  她想要让滚烫的茶杯包裹住自己冰冷的手,只是,别院伺候的下人,是绝不会将滚水放在桌子上的。

  “该说王爷是了解我呢,还是说王爷太过关心巧巧呢?”

  梁王妃自嘲的勾着嘴角,当最后的遮羞布都被扯下来的时候,梁王妃明白,她的嫉妒心,已经掩盖不住了。

  “若不是韩夫人求到了我这里,您会亲自来南苑县处理假银子的事情?”

  梁王妃抬着头,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梁王冷硬的面庞,“当初,您答应过我来贵阳府是走个过场,会好好陪我们母女一起游山玩水,可是您在临行前见过韩夫人,就改变了主意。”

  若是户部尚书芮大人亲自开口相求,或许她还不会多想。

  可是,偏偏来人并不是芮大人,而是韩夫人,韩夫人才嘱托了梁王三两句,梁王就将她们母女给放到了一边。

  路上快马疾驰不说,便是到了贵阳府,梁王没有哪一天是陪着她们母女的。

  梁王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他信任宠溺的王妃,冰冷着声音,很是失望,“王妃,你就是这样想本王的?”

  一起度过了多少艰难岁月的他们,夫妻之间的感情原本情比金坚的才对,为何会变成这样?

  眼前的这个女人,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梁王妃了。

  “官银乃是固国之本,南苑县官银造假案子牵扯甚广,本王接到暗线,才决定亲自出手,还是你觉得,本王是那种妇人之仁?”

  他是佩服芮大人,也钦佩韩夫人不管逆境顺境,亦或者是羡慕在芮大人被下大狱流放的时候,韩夫人依旧任劳任怨的陪在芮大人身边的真挚感情。

  无论是哪个,都是他一辈子奢望的。

  他钦佩韩夫人,却不爱慕韩夫人,恪守着君子之风,可这些,在自家王妃眼里,竟是成了他不轨的心思。

  当真是可笑!

  “王妃,此事是你做的不对!本王宠溺你这么多年,想不到,本王依旧换不回你无私的信任,当真是可悲。”

  梁王甩了袖子,直接走了,甚至已经开始想,要不要让小女儿每日跟在自己身边了,免得唯一的女儿被移了性情!

  芮若瑶可不知道因为她,梁王和梁王妃两个已经炸锅了,现在整个人兴奋的,恨不得天明即刻就来。

  好不容易才爬上小妻子CHUANG榻间,韩景恒听着瑶儿丫头不断的翻身,怨念的拉住了小妻子的手。

  “瑶儿,明天还要赶路呢,赶紧睡吧。”

  天知道他知道小妻子的行程安排的时候,心里有多么的怨念,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飞奔毁了南苑县的家里。

  尽管他跑的快,但是还是没有小妻子收拾东西的速度快,若不是库房里还有大箱子,他都要觉得家里的库房都要被搬空了。

  不过,看到瑶儿列出来的送礼单子,韩景恒又觉得太少了。

  “瑶儿,咱们这些东西够吗?都是银首饰,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?”银首饰虽然这阵子贵上了不少,但是相较于别的地方,还是很便宜的。

  不管是银首饰,还是小物件木工,都不值什么钱财。

  韩景恒想巴拉巴拉自己IDE库房,准备更换一些有价值好看的见面礼,也免得外祖家以为自己配不上瑶儿。

  芮若瑶一看韩景恒琢磨沉思的样子,直接就将送礼的单子给抢了过来。

  “这有什么不好的?这都是我挑好了的,在西北那种地方,金子好玉字画这种稀奇的物件不值钱,送过去也没什么用。”

  西北环境不好,出产比较少,又因为常年抵御外敌,有些东西,在西北是拿不出手的。

  最实用的的,就是粮食和衣物,甚至是上战场的铁甲,运送这些,辎重不说,还行程缓慢,倒不如这些小玩意儿来的轻松。

  银首饰可以用来兑换银子,木匠的小玩意儿,在天冷的时候,还可以直接扔进灶膛里面取暖。

  “你是个文人,没上过战场,没有常识,本夫人原谅你!”

  芮若瑶戳了戳韩景恒的心口,高高在上的优越感,让韩景恒很是郁闷。

  他没去过战场,难不成是个土包子不成?“瑶儿,为夫不如你,不如你教教为夫见到小舅舅,要怎么和小舅舅交流,如何?”

  退而求其次,这样总行了吧?

  不说芮若瑶心里激动的厉害,就是韩景恒也激动的很,还很是忐忑,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好,惹了这位千里迢迢来接人的小舅舅。

  听说,韩家的小儿子常年经商,走南闯北,最擅长的就是识人,也不知道他入不入得了小舅舅的眼。

  被韩景恒拉着手,芮若瑶翻身转向韩景恒的方向,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黑夜中盯着韩景恒。

  “你说,你是不是害怕了?我小舅舅又不是豺狼虎豹,也不吃人,你这位见过圣上的人,竟然还会害怕?”

  芮若瑶只觉得稀奇,即便看不见韩景恒的表情,依旧对着韩景恒的脸伸出了魔爪。

  险些被戳瞎眼睛的韩景恒嘶嘶的痛的叫出了声音,将调皮的小手给抓住了。

  “瑶儿别闹,为夫这不是害怕小舅舅不喜欢我吗?”天知道岳母大人曾经说过,小舅舅原本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求娶小侄女儿的,哪知道被他这个拦路虎给截了糊?

  不怪他担心,换做是任何一个,应该也高兴不起来吧?

  就这么一路带着忐忑的心情,韩景恒和芮若瑶两人乘坐马车,一路向着徽州府而去,好在现在是秋天,秋高气爽的天气,都不用担心落雨。

  到了徽州府的指定的别院,韩景恒原是想着自己先跳下马车,再扶着小妻子下来,哪曾想,他手脚不够快,竟是让瑶儿先跳下去了。

  韩景恒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,无奈的苦笑。

  别院门口两边坐落着连个中小型的狮子,牌匾上写着韩府二字,门口早已经等着了两个小厮并着一个中年男人。

  芮若瑶才掀了车帘子出来,就听见等候许久的中年男人哎呦哎呦的叫了出来。

  “哎呦,我的个小姑奶奶呀,才坐完马车,你可不能直接跳下来,若是蹲着了脚,可不得让杨叔我心疼坏了?”

  叫做杨叔的中年男人脚步很稳,速度也很快,在芮若瑶还未跳下来的时候,直接阻止了芮若瑶莽撞的动作。

  听见熟悉的关心的声音,芮若瑶心里那叫一个激动,拉着杨叔的手不放,惊喜的厉害。

  “杨叔,你怎么在这里等着?您又跟着我小舅舅去走货去了?这事儿,哪用得着劳烦您啊!”

  杨叔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,伤了一只胳膊,这些年,一直跟在韩家老三身边做管家,帮着处理一些私密的事情。

  按理说,这种走货的事情,一般轮不到杨叔出马,这一次,杨叔竟然跟着出来了。

  以前小的时候,杨叔总是带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哄她,在她心里,杨叔和小舅舅是一样的分量。

  杨叔慈爱的瞧着表小姐,捏了捏表小姐的胳膊,满意的很。

  “劳烦表小姐惦记老夫了,三老爷在院子里等了大半天了,这会儿怕是要亲自来接表小姐进去了。”

  许久不见,两人见面激动地都忘记了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,相互搀扶着向着别院里面走进去了。

  韩景恒好不容易才从将马车安排好,一转头,好嘛,人都没有了。

  韩景恒快走两步,想要追进去,刚跨过门槛,听着里面热闹的声音,脚步顿时慢了下来。

  好吧,他现在是外人,这一大家子都没想起来他这个新姑爷,也是情有可原的,毕竟,久别重逢最相思。

  芮若瑶一个高蹦,蹦到了三老爷身上,搂着三老爷的脖子,激动的叫着。

  “小舅舅,你怎么才来徽州府啊,侄女儿我都等您好久了,从春天等到秋天,等的花儿都谢了。”

  三老爷一扭头,看见院子里盛开的菊花,冲着杨叔憋着笑。

  “你这个臭丫头又开始胡说了,花儿都开的好好的,哪有谢了?”将猴在自己身上的大姑娘给拉扯了下来。

  韩家三老爷仔细的将大侄女给打量了一番,瞧着小丫头咩有瘦,性子还开朗的很,很是满意。

  “贵阳府的破事儿不少,你跟着小舅舅我去西北给你外祖贺寿去,也能躲着点儿这种糟心事儿。”

  小舅舅拉着侄女的胳膊,看着远处驻足不前的人。

  “还不赶紧过来,还等着小舅舅我去请你不成?”三老爷第一次见韩景恒,一双精明的眼睛,少不得要将韩景恒从上到下给打量个遍。

  哼,就是这小子将小侄女儿给拐走了,还有他那个糟心的妹夫,真真是气死人了。

  被小舅舅点名什么的,韩景恒可不敢造次,小跑着向着给小舅舅见礼,甚至还给杨叔也见了一礼。

  韩景恒不傻,瞧见小妻子对杨叔的态度,哪能不明白?

  杨叔,说是小舅舅身边的管事,其实在韩家心里,这就是一家人,他可不敢有半分嫌弃。

  对于韩景恒这么有眼色,小舅舅很是满意,虽然对韩景恒还是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的,但是态度已经好上很多了。

  “咱们今天也算是舅甥第一次见面,怎么着,也要休息一天再出发。”

  三老爷私底下还有话和韩景恒说,也就将人给留下来了。

  芮若瑶拉着小舅舅的手不放,可把三老爷给逗坏了,从怀里将早就准备好的小盒子给拿了出来。

  “就知道你这丫头装乖巧要东西,喏,这是小舅舅在江南看到的簪子,原本这是一对儿母女簪子,大的那支,送给你娘了,小的这个,专门给你留的。”

  小匣子里面还有着打造的图纸,纸张上可以看得出来,这个母子簪子合并在一起,是多么的华丽炫目。

  簪子并未选用传统的大红色,反而是有些淡淡黄色外边的粉红色,既不会妖艳,却也不会黯淡无光。

  芮若瑶瞧着很是惊奇,将头上原本插着的玉坠给换了下来。“小舅舅,看看,好不好看?”

  她摇晃着脑袋,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,带着新奇的首饰,想要得到家长的夸赞。

  三老爷和杨叔毫不犹豫的夸赞着,“侄女儿戴什么都好看,咱们瑶儿天生丽质,可没有人能比得过你。”

  这话,韩景恒听着,若不是被夸赞的是自己的小妻子,他是拒绝听的。

  得到了夸赞,芮若瑶才不舍的将簪子放在了盒子里面,好奇的瞧着三老爷,“小舅舅,母女簪子,在京城都没有听说过,在江南,是不是有很多这种簪子?”

  贵阳府瓯都市以银首饰为名,即便是银首饰匠制的工艺再如何的高超,也不曾有过母女配饰。

  三老爷戳着小侄女儿好奇的小脸,很是无奈,“江南也少,这对儿簪子,听说是一位思念远嫁的女儿的母亲,弥留人世的最后一件作品,也是唯一的一件作品。”

  那位匠人,传说直到老死,都没有再见过自己的女儿,甚至在死后,都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这位匠人的女儿有没有回来过。

  远嫁,就像是一场没有相聚的分离,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呢?

  芮若瑶看着盒子里的簪子,突然有种不太想戴了,“小舅舅你放心,阿娘在哪,我就在哪,我是不会让阿娘伤心的!”

  三舅老爷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小侄女的肩膀。

  “你弟弟还在睡觉,你去瞧瞧,那小子听说你今天要到,昨天一晚上激动的没敢睡觉。”

  说起最小的小侄子,小胖墩一样,也不知道像谁。

  芮若瑶惊讶的瞧着三舅老爷,“天逸竟然也跟着去西北?这次母亲竟然肯放人?”

  以前她去西北的时候,母亲都嫌弃天逸年纪太小,身子恐怕会受不住,一直不让去,这次竟然让小舅舅把人给带出来了?

 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?

  三舅老爷瞧着小侄女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乌溜溜的大眼睛,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。

  “你娘以前也是为了天逸好,现在天逸大了,又不是小闺女,跟着小舅舅我去西北外祖家,怎么不可能?”

  小舅舅长得强壮,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脊背上,险些将人给拍了个踉跄。

  “你若是不信,大可以让杨叔带你去后院看看,你出来这么久了,还没见过家人呢,正好,你们姐弟两个可以叙叙旧。”

  要知道昨天晚上小胖墩可是惦记了一宿大早上要来迎接姐姐的。

  现在太阳高照,都快到晌午了,也不见那小子醒过来,晚上折腾的厉害,白天起不来。

  将人给支走,小舅舅环抱着双臂,冷冷的看着韩景恒,连话语都变得冷硬,“就是你小子拐走了我们韩家的姑娘?”

  韩景恒只觉得浑身有点儿阴冷,完全不太适应三舅老爷的情绪变化。

  韩景恒双手抱拳,对于小舅舅恭敬的说道:“小生不才,迎娶了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,虽然现在不能保证瑶儿一生无忧,但是小生相信,小生定会竭尽全力,让瑶儿不受任何委屈。”

  “嗤”,毫不留情的嗤笑,将韩景恒的雄心壮志给泼了一盆大冷水。

  “这年头,会说好话的人多了,谁知道你啥时候能实现自己的承诺?”

  别当着七老八十了,还没实现承诺呢,到时候没人追究了,一辈子也就过去了。

  韩景恒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,对这位走南闯北的小舅舅认识的更加深刻了,“小生无状,定能用最少的时间,实现对瑶儿的承诺。”

  即便是好听的话,韩景恒也不敢夸大其词。

  三舅老爷冷冷的看着韩景恒,很是不满意的冷哼着,“就说前几日在山里面的事儿,若不是瑶儿有自保的能力,你又事后追问了梁王,我才不会接受你这么个破书生。”

  小舅舅嫌弃打量着韩景恒,也就这一点,他能够满意一丢丢。

  韩景恒听到小舅舅说道深山的事情,脑子里的弦都绷紧了,唯恐小舅舅一个不满意,替岳父岳母大人,直接让他们和离。

  好在,小舅舅还不是那种真正的是非不分之人。

  小舅舅带着韩景恒去了别院四面环水的小亭子,也算是别院的小花园,直接丢给了韩景恒一个小竹筒。

  “里面你的岳父大人给你的嘱托,瞅瞅吧。”

  小竹筒是真的很小,完全就是生长了不过一年的小细竹子,将里面拳头掏空了,往里面塞小纸条。